3月12日,嘉興竹林村,兩名村民用車將幾只死去的豬拉往瀕臨飽和的家畜無害化處理池。
村里有7個死豬處理場
新豐鎮(zhèn)的永豐村和竹林村集中了大量養(yǎng)豬專業(yè)戶。新豐鎮(zhèn)鎮(zhèn)長沈云明說,約有80%的農戶從事養(yǎng)豬,這也是嘉興規(guī)模最大的種豬養(yǎng)殖基地之一,它成型于上世紀80年代,并曾作為“供港豬”(供應香港)的重要養(yǎng)殖基地。養(yǎng)豬,是當地最大的收入來源,“占到了農民經濟收入的50%左右。”沈云明說。
竹林村四處是豬舍,空氣中的味道就能說明一切。村中養(yǎng)豬的體系很完整,沈云明說,從種豬到小豬培育,銷售以及獸藥和飼料供應。目前村里有43萬平方米的豬舍,今年的飼養(yǎng)量達14萬頭。
“我們環(huán)境壓力很大,養(yǎng)豬其實是個高污染行業(yè),尤其是在豬糞的處理和排污上。”沈云明說。竹林村遭遇的不僅僅是豬糞,還有死豬。
除了豬舍、豬糞處理場,村里還有7個無公害處理場。那里是病死豬的葬身之地,面積一般在100平方米左右。處理場通過死豬的地下集中堆放,予以自然分解。然而,這一過程需要至少一年時間。
最近死豬“有點多”
水系匯入嘉興塘和乍浦塘,又輾轉成兩個主要水系,其中一條流向上海松江水域。
竹林村里小路縱橫交錯,往往在農田或民房的背后,突然出現一座沒有欄桿的小橋。河水和小溪并不干凈,村落里的河道水體渾濁,但在3月11日和3月12日兩天,記者并沒有看到有漂浮的死豬。
“兩個星期前,我親眼看到有10多頭死豬擠在村子的水塘里,無人過問。”外來務工的楊師傅說。對于最近豬的死亡數量,版本不一。豬農說,村子每天有100頭,但村委會和新豐鎮(zhèn)否認,稱僅僅是“30頭”左右。
有關死豬的去向,村子里幾乎眾口一詞“去了處理場,會上門來收的”。但眼下,村子里的7個處理場中只剩下一個沒有達到飽和狀態(tài)。“其他全滿了。”村委會陳書記說,每個處理場一年可以“消化”40噸左右。
村里一個處理場的管理員朱師傅稱,每天運抵的死豬數量在60多頭到100多頭不等,尤以沒帶耳標的小豬居多。3月12日,朱師傅接收了50頭死豬。“最近有點多。”朱師傅坦言。
諸多采訪對象堅持認為,死豬并非因為“豬瘟”,也沒有“疫情”。死豬和它的去向一直在村子里諱莫如深。
金明是村子里的經銷商。他手頭有著買豬的客戶,他們通過金明聯系到村子里的豬農。金明知道,眼下正愈演愈烈的死豬風波讓豬農們承受了越來越大的壓力。但他始終不理解,為何要將死豬扔進水里。
“這或許和非法經銷商日益絕跡的非法收購活動有關。”金明猜測說。
承認“扔死豬入水”現象
去年下半年,嘉興警方偵破了一起由12名非法收購、屠宰、銷售“病死豬”的跨省案件,銷售網絡涵蓋江浙滬三省市,涉案金額達100多萬元。新豐鎮(zhèn)方面表示,非法收購病死豬一度讓管理者感到頭疼,他們唯有加大打擊力度。
一頭豬養(yǎng)到大,至少需要5包飼料,不算人工和時間,成本至少在150元以上。但現在的收購價行情是每頭200斤左右的豬只賣到600多元錢。豬農洪偉說,現在賣豬基本都“虧本”,而以前,一些非法經銷商收購“病死豬”,個別豬農還可以以此“賣點小錢”。
“村子的確發(fā)生過將豬扔進河里,任其漂流的情況。”無論是村委會還是新豐鎮(zhèn),都承認有發(fā)生“扔死豬入水”的事件,但無力實時監(jiān)控。豬農洪偉說,死豬們如果想“入水”,必須要交通便利,比方說距離河道比較近,如果在家門口就更方便了。時機則要選擇清晨或者黑夜,沒人看到。
“要是誰家的豬舍里死了很多豬,誰還去收啊。”在金明看來,扔死豬入水不容易被發(fā)現,而且這種處罰方式相對成本要低。隨著非法收購死豬行為的杜絕,豬農容易想到“一扔了之”,因為“死豬一點用處也沒有,反而有很多煩惱”。
“如果要徹底根絕‘扔豬下水’,必須有償鼓勵‘回購死豬’。”金明認為,“比方說回購死豬獎勵10元,我想村子里的老頭老太們肯定喜歡做這個事情,沒什么不好的。”他提出這樣想法的根據是,既然養(yǎng)豬會污染環(huán)境,也必須獎勵保護環(huán)境的積極措施。
今年豬類產品宏觀銷售環(huán)境并不給力,新豐鎮(zhèn)正著手“縮減規(guī)模,提高質量”。對于村民的想法,鎮(zhèn)長沈云明認為,可能會予以考慮。
沈云明計劃在該鎮(zhèn)建立一個無害化處理中心,從死豬身上提取原料,可以用作肥料,也能制作肥皂,新豐鎮(zhèn)在經歷了30多年的“養(yǎng)豬業(yè)”發(fā)展后,環(huán)境面臨巨大壓力,養(yǎng)豬的密度已經超出了土地的承載力。
在死豬事件爆發(fā)后,新豐鎮(zhèn)方面計劃減“豬舍規(guī)模”,并且設置“豬舍控制區(qū)”,即距離民舍和河道一定距離內,不得從事養(yǎng)豬業(yè)。